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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叶圣陶杯”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作文赏析(一)

发布时间:2021年02月05日 点击数: 字号:

“叶圣陶杯”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

一等奖作文赏析

 

旧巷一梦

1987班 孙嘉美   指导教师:陆兰兰

 

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。

大约一个月前,中秋国庆连假,在外求学的我终于从忙碌的学习中偷得几日清闲,恰逢姥姥忌日,于是我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祭祖。面对屋外毒辣的太阳与屋内空调西瓜的诱惑,我果断选择先回老房子等大家吃中秋团圆饭,推开老旧的木门,一切熟悉而又陌生。床上的狗皮毯子仍静静地铺着,抚摸它光滑油亮的皮毛曾是我最大的乐趣,而它现在也已暗淡无光,我随手扯了几张旧报纸铺在上面,连日的舟车劳顿令我疲惫不堪,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,而醒来就到了这里。

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田埂边,周围的土坯房上大多漆着“毛主席万岁”“庆祝新中国成立”一类的醒目大字:看来这里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中国。但比这更奇怪的是,每当我从这个奇怪的空间里醒来时,都会发现——

  “嘿,在这儿干嘛呢,”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穿过我的耳膜,把我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回来。我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一个月前还抱着我的腿喊姐姐,如今却已亭亭玉立的少女:没错,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就是这么奇妙,而且他们貌似也并没有发觉我这个外来人员的奇怪之处。

“想啥呢,走啦,中秋节上我家吃饭去!”曾经仅能在梦里听到的乡音再次响起,使我越发确信,这个地方就是我几十年前的家乡。而面前这个两颊微红,将微卷的头发梳成两股麻花辫的姑娘,她就是我在这里交到的唯一朋友—小先

“又是一年中秋节了吗?”我随手从田里扯下一根麦穗别在头上,在脑中算着日期。

“对呀,诶,给你看看我新编的手绳,好看吗?”

“真好!我以前也有一条,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,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就找不到了。”想到这里,我心里又笼上一层阴霾。

“是掉在这里了吗?我帮你找找吧!”小先秀眉微蹙,露出关切的神情。

“算了,应该找不到了,没了就没了吧!”我摆了摆手。见我情绪低落起来,小先赶紧转移话题,拉着我就向前跑,“那就别想啦,你不是常念叨我亲手做的玉米饼子嘛,今晚就让你吃个够!”

中秋之夜,月亮发出皎洁的光,撒向庭院,也撒在了我们这些赏月的人身上。风渐起渐落,吹乱了人们的头发,也吹乱了我的思绪,我不禁想念起亲爱的家人们来:他们也在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吗?手中金黄的玉米饼还微微冒着热气,耳畔是小先一家人偶尔的寒暄。离乡许久,熟悉的乡音也只能在偶尔的旧梦中响起。我们越走越远,或许,我们一辈子不曾改变的口音,就是故乡给我们留下的印记,偶入耳中,便入心底。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或许也不错。

然而,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随着时间的流逝,人们开始渐渐忽略我的存在,我彻底游离在了这个空间里。与此同时,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。

小先的第二个儿子出生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。满月宴时,村民们都欢集在一起,庆祝这个新生命的到来。而小先年仅六岁的大儿子则和其他的小伙伴去河边玩。悲剧就在此时发生了:小男孩在与另一个孩子嬉闹时,不幸一齐摔落水中,而附近巡街的大爷水性又不好,只能就近救起一个孩子,而小先的儿子,就这样在绝望中渐渐失去了生气

小先赶来时,事情发生已经有一会儿了,她先是怔愣了片刻,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迷茫,待反应过来时,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,泪水是热的,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孩子冰冷的尸体。祸不单行,在后来的岁月里,小先因为常年哭泣,一只眼睛也失明了,再后来,他们一家离开了熟悉的乡亲们,搬到了县城的一条小巷里,从此,小先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。我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,脑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,记忆里的某些画面与现实重合,突然,我头部传来一阵钝痛,之后便昏了过去。

再次醒来时,仍然是那条小巷,那一砖一瓦,一草一木,那如今已经被高楼大厦取代的童年乐园再次浮现在我眼前——这是我曾经生活了六年的地方。一群背着书包的小朋友有说有笑的从我眼前身边跑过,十年前,在这条路上蹦蹦跳跳的自己闪现在眼前,我怔怔地站在原地,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仿佛回到昨天。

我回过神来,四肢僵硬地向熟悉的地方走去,一步,两步,三步…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,我的脚步也急促起来,到了那扇铁门门前,我却不敢再上前一步。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,我用颤抖的手推开了那扇门:

屋内,终年的烟熏火燎已经给墙壁留下了太多痕迹:这些痕迹是岁月的留痕。而在那张狗皮毯子上盘腿坐着一大一小,年迈的老人背对我坐着,正笑眯眯的掏出一条手链给小朋友带上,小朋友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卷发,头上还别着一根麦穗,笑得正开心:显然,这个小朋友就是我!脚步如此沉重,手又是那么僵硬,走到她俩面前,我将目光缓缓移向老人,记忆中的碎片突然拼凑在了一起,一切回忆都涌上心头,我忽然明白了,为什么小先的口音会带给我熟悉的亲切感;为什么小先会和我有相似的卷发;为什么她的经历与我姥姥如此相像,一切只是因为,小先和我的姥姥就是同一个人啊!

我冲上前去,可无论我说些什么,做些什么,他们都发现不了我的存在,我只能在一旁做一个局外人。面前的一帧帧画面与记忆重合,曾经模糊在时光中的记忆犹如一张张黑白照片被重新打印了出来:

我看到视力不好,几乎不怎么出门的姥姥为了哄我开心,将麦穗别在我头上,说这样便不会走丢,然后带着我去小巷尽头的超市卖零食

我看到,在听到亲戚背地里称父母离异的我为“外人”后,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姥姥第一次大发雷霆,厉声斥责那位不懂事的亲戚,而为了维护我小小的自尊心,这件事情直到姥姥离世,也没和我提起过。

我看到上初中之后,因为学业繁忙,我很少再去姥姥家。但是每当我离开的时候,她都会站在门口,望向我离开的背影,就像一只守在巢里的老鸟,眼巴巴地看着小鸟的离去。我猝不及防的发现,在我离去的背后,姥姥追随的目光是那样的爱意深沉,我却从未回头看过

我看到在母亲与继父的婚礼上,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两位新人身上,只有姥姥一直用关切的眼光看着我,把我叫过来,用温暖的、布满老茧的手牵着我,哽咽的嘱咐我要好好与家人们相处,要乖乖听话,但也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。

最后,我看到病入膏肓的姥姥躺在病床上已经意识不清,但是仍然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,喃喃道:“大妹子,我想回家…”

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掉落出来。我不愿擦干,也不愿停止哭泣,很快牛仔裤上湿了一片,那深深浅浅的颜色,带着某种嘲讽的气息,笑我的懦弱无能。我跪在病床旁,不停的忏悔着,乞求她的原谅。或许是上天怜悯,姥姥浑浊的目光忽然闪现出一丝清明,用那只插满针管的手抓住了我的,我浑身一颤,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那只枯瘦的、布满刀刻般的丘壑的手上,我想忏悔,想道歉,曾经来不及说出口的想念一下子涌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在姥姥慈爱的目光下,我泣不成声地说:“姥姥对不起,我好想你”,然后,我看到姥姥露出了记忆中熟悉的慈爱的笑容,就像儿时多次对我那样,说了一句:“好闺女啊…”

接着,阵阵眩晕感传来,我再次失去了意识

当我再次醒来时,周围还是中秋放假时的景象。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我的头,将手放在毯子下摸索,发现是姥姥送我的手链,我将它重新带好,掏出手机看看日期,依然是中秋节,我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,走出家门,现在正值傍晚时分,落日的余晖洒在我身上,暖洋洋的。手链上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泽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耳畔不时传来几声牛的哞叫声,凉爽的秋风掀起阵阵麦浪。远处,祭祖回来的家人们正在向我招手,我忽然想起一首不知从哪看过的小诗:常忆儿时屋檐下,你挑针线我摘花,人间岁月因时尽,减我十年加给她。

我随手摘下一根麦穗,别在头上,向前方奔去。

 

繁华自逝,根归故里

1973班 卢怡霖  指导教师:郭伟冬

手抚着田间小路两旁的蒿草,细叶尚沾着晨露,浸的满指湿漉,脸颊靠着父亲宽阔的后背,在微凉的晨风中随着自行车的颠簸昏昏欲睡。不知过了多久,那双握着自行车把手的大掌突然向左用力,我霎时从朦胧中惊醒。

晨光微带着黄晕挤进我尚沾着睡泪的双眸,向上望去,梧桐树叶早已将天空铺满,只留下缝隙中依稀可见的高楼大厦。回顾两侧,许多商店已陆陆续续的忙碌起来,争相炫耀着自家优质的商品。四周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。我贪婪的目光极力掠夺到各处,想将这繁华新奇的世界收入囊中。我极尽放缓自己的步调,直至父亲用力将我拽走。

那次进城使我毕生难忘。

十六岁那年的一天,伴着绵延的小雨,跳过满布青苔的大石,跑过泥泞的小路,直到望到家门前那盏鲜艳的红色灯笼。此时早已是红色敝天,落日余晖。我轻推开家门,便听到母亲呜咽的极力压制着的哭声,从门缝里望去,便看到父亲银灰的发丝和满脸的愁容。

我清晰的明白,家里的情况供给我读书十分困难,乡里很多同我一般年岁的孩子早已辍了学帮家里务农,而我对于这个家庭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。我倚着墙角,不知何去何从。木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突然响起,父亲端着一杯热水走到书桌旁轻轻放下,只是用他那淳厚的声音告诉我:“快写作业,一会儿早点睡觉,明天还要上学呢。”随着他的转身离去,我的泪水骤然而下

第二天,我看着父亲一次次带着希冀的眼光走进那些红瓦房,又一次次面带失落与彷徨走出,我的心阵阵抽痛。那一次,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梦想,我一定要走出贫疾的家乡!

高考前夕,浩如烟海的书籍将我淹没。每当即将崩溃,泪水即将喷涌而出之时,我就幻想着自已正坐在去往大学的列车上,目光所及皆是从未身处过的繁华。

朝着夕阳的方向奔跑,来到村里的一座破败的寺庙前。我们并肩坐在破碎的石板上,向下望去能看到星罗密布的土胚房和零屋的红瓦房,以及徘徊于上空的凫凫炊烟。我和他似有千言万语,却又无话可说,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了。

“我们一定要考出去。”我缓缓开口。

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将头缓缓抬起,少顷,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回应我:“嗯。我们一定要考出去,一定会的。”他的声音渐渐微弱,随着晚风消逝。

我们静静享受着黄昏的宁静,直至夜幕将最后一丝晚霞吞噬。

朦胧的小雨伴随着高考的进行,好像是要因这一场高考洗刷掉我们过去的人生,指明风雨中前行的道路。

坐在回乡的客车上,不知是近乡情怯,还是其它缘由,心中万般滋味交杂,脑中思绪一片混乱——自从三年前将父母接进北京,己有许久未回到故土。望着渐渐熟悉的景物,总有些坐立不安,靠在座椅上,大脑渐渐放空,沉入梦乡。

梦中,我好像又回到十四年前的那一天。高考后,正是“云销雨霁,彩彻区明”我沿着两侧青苔满布的石阶而上,闻过林叶间清脆的黄鹂声,慢慢看到了他的背影。

我跑到他的身旁,却只见他无声且悲哀的望着远方。高考后,从母亲那里我知道他可能飞不出这座城了。命运对他如此不公,高考前半个月,父亲重病入院,家中无亲戚照料,母亲又向来体弱多病,作为家中的独子,他只能独自撑起整个家。面对这种情境,他放弃了自已的高考,选择留在故乡。

那一天,我们相坐无言,后来,直至我离开家乡去往大学时也没有再见过他。只是听说他一直在照顾他的两人之间也慢慢断了联系。

“儿子。走了”母亲轻轻推动我的肩膀,将我由梦中拽出。我顿时惊醒,看着村口熟悉的景象,心中的彷徨不定竞慢慢平静。沿着儿时玩耍的小溪,绕过那棵枝叶繁茂老槐树,母亲兴奋的神色愈加浓厚。走到老房子前,母亲从怀中细细摸索出一个用藏青色帕子整齐包褒着的东西,缓缓将其拆开——是一把沉旧但却依然泛着光亮的钥匙。

我们将行李放在家中,母亲和我在村子里四处走动,漫无目的的,从巷口走到巷末,从山下走到山腰,绕过参差不平的灌丛,于丛林掩映之间,可以看见一座孤立的坟冢。

母亲挺起她略有弯曲的背脊,神色似是怀念又似感激。良久,母亲又拿出了那块藏青色的帕子,抚着它边角的绣纹,平静且苍桑的语调响起:“还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吗,那是家里最艰难的时候,连你的学费都交不起。我和你爸每天到处登门借钱,却总是筹不够。直到那天晚上,夜很黑,路上也是漆黑一片不辩西东,却突然有人敲起了门。我透过门缝看到村西的李大嫂,她提着一小篮蔬菜,说是家里丰收要送给村里的邻居们。我和她进屋聊了些家常,她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,是用藏青色帕子包褒着的一些钱,她把这小布包放在我的手里,说:‘拿着吧,给孩子的学费,当你借我的。’”

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,她的眼中饱含着热泪,她是如此倦恋她,感谢她。母亲又张开了口,她告诉我要感谢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人,感谢养育我长大的土地,感谢这里的风土人情。

我和母亲相顾无言,风只是悄悄吹起了她银白的鬓角。沉默中我们深深的向这座坟冢鞠了三次躬。

下山的途中,母亲突然跟我说她想和父亲留在故乡,想叶落归根。我只是静静的沉默。

母亲在家打扫房子,让我向村中亲戚邻居送些水果礼物。我又敲开了那个熟悉的房门,与他相别竟已是十四年。我踌躇不安,不知所措。看着与以前相差无几但又初显苍桑的脸,我只有一句“好久不见。”

他只是笑了笑,我们又不约而同的走到了那个寺庙那座青石板前,开始讲述这些年的境遇,笑谈过去岁月的艰难与挫折,为自己早生华发而悲伤,为人生碌碌无为而痛苦。

他告诉我十一年前他考取了成人大学,毕业后回到了家乡,现在已经当上了副村长。他向我讲述他的梦想,想让村里的人都能衣食无忧,老人都能被妥善的安置,孩子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,不会经历我们那个年代的困苦。说着,他的眼中已波光涌现,好像看到了梦想实现后的辉煌。

良久,他却轻轻叹了口气,说现在村里的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就业,村里只留下了老人和孩子,虽然这些年情况有所好转,但大部分有知识的人才都选择定居城市,现在家乡人才匮乏,连教师队伍都成了问题。

夜晚,与父母坐在小院中,万籁俱静,轻风慢挑柳叶梢。我浑身颤抖,似是兴奋又似恐惧,却终是下定了决心。“爸妈,我想和你们一起留下来。”

一年后,我站在村里小学的讲台上,成为了一名教师。守着方寸杏坛,种出桃李三千。

许多年前,艳阳槐树下,母亲抚着我的额头,问我:“你的梦想是什么呀?”我指着远方朦胧之处,说:“我要到城市里去,那里特别漂亮!”母亲却只笑着,摸着手边的黄土地,青岩石。良久,喃喃说道:“要是有人愿意建设家乡,家乡也会变得一样漂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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